恩斯特·卡西尔. 人文科学的逻辑[M]. 关之尹, 译.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
摘要：
本书为德国著名哲学家、新康德主义马堡学派代表人物恩斯特·卡西尔的重要著作。作者在本书中分五章探讨了人文科学的对象、自然与人文的不同感知方式、自然概念与人文概念的差异性、文化形式、文化价值与现代文化悲剧等重大问题，旨在从其“符号形式的哲学”出发解答人文与人文科学的可能性基础问题。本书出版于1942年，与稍后的《人论》（1944年）一起构成卡西尔晚年文化哲学思考的代表性成果，也是现代西方文化哲学经典。
评论：
卡西尔是20世纪的一位著名学者，他是德国人，他1945年后到了纽约。他写这本书的时候正处在纳粹时期条件非常恶劣的环境。我们都知道他的另一本著作《人论》，而这本《人文科学的逻辑》（2004），读过的人却不多。这本之所以值得读的原因，就在于他是如何去界定人文科学的特性。他在谈人文科学的时候，努力区别与自然科学的不同。卡西尔在书中谈到的很多问题，对于我们来考虑人文学科和自然科学之间的研究路线、方法、路径，依然是很有意味的。
比如，关于人文科学的对象，对人文科学来说，要从活动、功能、表达乃至意义等一系列的主题去理解，这是他的一个主要的想法。也就是说，把人作为文化的缔造者，他认为是人文科学的一种组织方式和最核心的东西。
而关于对象的感知与表达的感知这些方面。他认为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之间的张力在什么地方呢？他感到，实际上我们经常把自然科学的方法运用到人文科学里面去，这样的一种方法，其实就会把人文科学的一些东西量化，而这样的量化会导致人类的“非人格化”和“物化”的危机。当然，他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说，实际上他是强调，人文世界不可避免的要和自然世界交织在一起，这个肯定是不能完全分开的。
那么从人文的角度，你要描写人的活动时候，你可能要象绘画一样的去描写，非常细节，像绘画里面讲“具象”等等之类，讲的非常具体，你要讲这样一种具象的时候，你可能就需要一种自然的素材，你要有一些自然的素材来衬托出一些具体的内容，因为，人文学科研究的对象是人的活动，是人的活动的本身。而由自然科学来研究的时候，很可能就把人的活动物理化。所以卡西尔认为，实际上人文科学应该深入到人格的表达，就是人的活动来透现他的人格，以及人格所代表的意义，这个是人文科学所要注意的。
关于自然概念与人文概念，及如何理解人文科学的逻辑。卡西尔以为，人文科学绝对不是仅仅的去认识历史的个别事件，或是作为一门具有科学性的学问来说，人文科学在处理自己的事件事态的时候，也必须建立自己的概念。但这些概念一旦建立，也必须具有一种普遍性，对许多特殊的现象可以收在一个普遍的概念下，如果不这样理解，人文的概念根本不具有理论的效应。
这个是不是跟人文科学的特点说起来有点矛盾呢？比如说，我们讲，在叙事研究中，不追求这样的普遍性。但是，且慢，这个普遍是有他自己的解释的。卡西尔认为，人文概念的普遍性并不是一种存在意义的普遍性，所谓“存在意义的普遍性”是指一种似乎是铁定的规律性的东西，是一种方向和使命上的普遍与统一。也许这个话比较费解，他举了例子，比如说，把达芬奇，米开朗琪罗这些人，称作文艺复兴人（在文艺复兴时代产生的这一批人），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活动是追随着同一个法则，或者是他们的作品是具有同样的物理性质，所谓他的物理性质就是用同一信息测量这种品质。他认识到，并不是这样的，而是在于他们各展所长，各施各法，活出了同一时代的精神，分担了同一时代使命，为广大人文生活缔造了同一种价值。也就是，他们实际上是不同的，他们各有各的路子，也没有按照同一规制去约束他们每一个人，但是他们各展所长，呈现了一个时代的精神。他是从这个意义上去谈他的普遍性。
如同许美德写中国知名教育家的生活故事（许美德，2008），这是一个群体。但我们进而想知道的是，通过这些个体展现的一个时代（这一个时代的变迁），一个思想的历程，教育发展的历程。他们共同体现出来一种怎样的时代精神？他们趋向一种什么样的价值？但并不是说，后面有一个什么样的规律去左右着他们，或者说，从他们的身上得出一个什么样的规律。教育的发展规律，按照卡西尔的判断，就是一种时代精神和价值的共同体现，跟那种去追求从他们的活动当中所体现出的所谓的规律性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就如写思辨的文章，非常想强调指出教育的规律性，但是事实上，这个教育规律依然看不见，并不是说我们写的文章说不出这个规律，关键是说出的规律是否可行、是否可信？问题是在这个地方，但是，能够得到一种共识吗？很难，难就难在，人类的活动是非常的复杂、非常丰富多样的。简单来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也许我们可以去看出这一时代的人的精神和价值，但是我们未必可以把这种精神和价值概括成一种规律。所以说，教育的这种真理的追求往往是在这个度上的把握。这个度把握得好，很可信，但是这个度过了，想从这么去推断出一个规律，则是我们在做研究当中值得警惕的地方。
在形式问题与原因问题的阐述中，卡西尔明确了他的立场，他觉得形成问题和原因问题这两者对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是同样生效的，两者可以互补。比如说，在人文科学中，像语言这么一种现象，起源的问题虽然很难追寻，但是不排除在适合的场合，我们特定的去追求它的因果。可能人文的现象和自然的现象是分不开的，但是我们在追求的时候，可能从人的活动的角度，从人文科学自身的特点的角度来说，我们还不得不从特定的、或是从适当的场合去追求它的因果关系。这一点，跟我们在讲人文学科特点的时候，是相契合的。
丁钢 教育高等研究院
